“阿斯迈卡之力,那是什么?你,你又是从哪出来的?你到底是谁?”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思绪一片混乱。
“别太紧张吗,对于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事物,无论多么荒唐也要接受哦,因为这就是事实啊,少年。”男子不急不缓的说着,谈吐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神情氛围。
在他的影响下,我逐渐恢复了思考,怎么回事,他先前绝对不在这里,门也没有打开的痕迹,怎么回事?我只能静静等候着下文。
“我是谁,只不过是一个逝去文明的流亡者罢了,这个问题就连她也没有仔细解答过呢,只是萍水相逢的你又何必了解哪?,其实若不是你那自判自定的想法和说一不二的性格我还真是想尽量避免与你的直接接触。”
男子在床边坐下,条理清晰的一一答来。
我不由的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试探到:“你,你听的见我心里想什么?”
自称“左”的男子先是一愣,随即领悟了什么似的轻声笑了出来。
“你这个人可真有意思,不要硬把那些强人所难的能力扣到我头上啊,明明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都说了出来,我只不过是听到并出来制止你罢了。而且想听不到还真挺难。”
“这,这样啊……哈哈,我说那。”我尴尬的掩饰着窘态,脑中浮现的是自己一脸严肃并急速低语的画面,我究竟有多傻啊。
“其实我也可以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要在你回来前让这孩子一离开就可以了,这样的话你也最多是闹个笑话,摆个乌龙而已。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左”带着歉意的说,并对那正一脸安详地酣睡着的女孩投去如父亲般温柔的眼神。
“可是,这孩子这样的睡相,我到底是多久没看到了呢?实在不忍心去打扰她啊,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看着男子复杂的神情,我忍不住问道:“她,她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种表情……”
“那种表情,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该有的,是吧?”如同感慨一般,男子用略带感伤的声音接过我的疑问。
“她,只是过早被这个世界的锋芒刺伤了。其实要是她再大个4,5岁的话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吧,这是我的失误,我所考虑的,终究是太片面了吗,想要做到两全还是太困难了啊。”
“你知道吗?对于孩子而言,这个世界是没有缺口的,因为孩子对很多东西都不懂,他们不知道所谓的利益什么的,他们接触的是那些优美的童话,纯洁无垢的心灵所定义的完美无瑕的世界。但当用眼去看,用耳去听,用心去想的时候,那不久前还残存的幻想彻底颠覆后所产生的落差,你知道这对她而言是多么大的一种伤害吗?……她又是个爱逞强的孩子,从前也好,现在也是,总是为了让周围的人安心而去笑,将一切沉到心底,什么都不说。”
我沉默了,因为我无法去想象,那种风尘满面,苦涩难言,倍感世界的陌生与粗糙的滋味,将少女击倒的,并非什么罪恶,而是这个真实的世界,在我们眼中正常运转的世界,在她眼里又是什么样的哪?
“左”见我底下了头,面色沉重,像是要安慰我一般。
“怎么了,对自己自豪一点吧,在那种情况下,面对那毫无征兆的问题,你回答的真的很好啊,你的回答深深打入了她的心坎里,说起来连我也有些嫉妒了,陪了她5年的我对她开导的千言万语还解不开的结竟被你个不知打哪来的小子给攻破了,哎,还真是谢谢了。”
我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将我包裹,所能做的,仅此而已吗?回想起那空洞无助的眼神,我的心在隐隐作痛。
“接下来,还希望你能再多安静一会儿,让她多睡一下吧。”
说完,“左”化为了无数闪耀的光粒,在空气中飘散,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放轻呼吸而已。
——戳戳。
温暖的触觉,迷迷糊糊中有人戳着我的脸颊。
——戳戳。
好梦被叨唠是件不怎么愉快的事情,我有些粗鲁地拍掉那带着怡人体温的手指,翻转身体想再与周公相会时。
“噗通。”
“哇啊啊啊啊——!”我的身体从离地约30厘米的沙发上自由落体,冰凉的地板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咯咯咯,真有意思,你没事吧。”如出谷黄鹂般悦耳的声音。
“这是该笑的时候吗?叫醒睡沙发的人应该要更果断一点啊。”我下意识的作出答复,闭着眼揉着发疼的后脑勺。
“哎,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啊。”
“真是的,你给我注意一……”我缓缓睁开了眼,然后霎时间思绪陷入了滞泄。
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仿佛误入凡尘的美丽精灵,白皙俏脸上一双如黑珍珠般明亮动人的双眸,如绸缎般乌黑的秀发辉映着灯光摇曳生姿,甜甜的笑容勾勒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在配上那小巧玲珑的身段,一个散发着灵气的少女的姿态深深嵌进我的灵魂。
少女将葱根般的手指抵在唇边,有些伤脑筋的说:“这个时候应该是说早安的吧,可现在是大半夜的,从时间上来考虑算是晚安吧,可对一个刚睡醒的人说晚安又感觉有点别扭,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李韵琳,你好啊!”
“金,金江源。”好不容易做出反应的我急忙报上姓名。
“金江源,是金江源先生是吗,占用了你的床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睡沙发了真是抱歉。”少女恳切地说道,随后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哎呀哎呀,昨天和同学一起出来郊游,玩捉迷藏的时候发现自己找不到方向了,想爬上高点的地方观望一下,没想到却一下子低血糖了,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啊,啊哈哈哈。”
哦,原来如此……怎么可能啊!喂喂喂,这像是幼儿园小朋友涂鸦画一般的拙劣借口是怎么回事啊。
“但是放心吧,那个,通讯工具我也有好好带着,他们现在一定很着急吧,我一会儿就去和他们汇合了,所以啊,那个……”
有电话为什么不在迷路的第一时间打呢,有着能登上两米多高围墙的身体素质还会低血糖吗,槽点太多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吐啊!
但到这种地步我总算是明白了她这是在极力为自己出现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只是啊,完全不擅长说谎的她这是在越描越黑,就算本身没多想的人也会起疑心的地步啊。
“啊。”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开口,“如果是那位‘左’的我,我想我已经见到过了。”
“诶?”苦思冥想中的少女突然杵在了原地,半晌之后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到底说了多蠢的话一般,白皙水嫩的脸颊上渐渐攀上了晚霞般的红晕。
“唔……呵呵呵呵。”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墙而立的‘左’发出隐忍良久之后终于迎来极限的笑声。
“左!”眼眶发红的少女像是撒气般对着男子大叫,恨铁不成钢地向着比她高出两个头的,迟迟不肯出现的男子挥出了惩戒的铁拳,但被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正当少女企图挥出第二拳时。
“好了好了,我承认没能及时阻止你的言语是我的不对,但是啊。”说道一半,‘左’又忍不住浮现出了笑容,“一般而言,他能默许你待在这里的行为基本可以推测出是我和他谈过了吧,而且啊,有电话,还迷路登高什么的,实在是,哈啊啊啊,李韵琳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所以说了,这个话题给我到此为止啊!!!!”李韵琳不顾一切地大喊道。
“……呼。”终于平静下来了的李韵琳深吸了一口气,“之前,让你见笑了。”
可能是又想到了自己愚笨的借口,李韵琳的俏脸还是有些泛红。
“请让我再自我介绍一次,我叫李韵琳……如你所见,和其他人相比,可能算是一个有点特别的女孩子吧,金江源先生。”
看了一眼名为‘左’的男子,少女这样为自己定义。
有点,特别吗?我不禁又想起了那种眼神,那种空洞、虚无的眼神,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个啊。”李韵琳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瞬间露出了像是眺望遥不可及的星空般略带苦涩的神情,但又很快将其用微笑掩盖,“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说呢,类似于叛逆期的一些小脾气吧,金江源先生也一定有过吧,像什么考试失利之后心情失落,明明想得到安慰但却只从父母那边得到苛责,一时想不开把自己关在房间想着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的’,诸如此类的事情吧,一觉醒来之后才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悔的钻在被窝里没脸出去见人什么的。很普通的事情哦,真的。”
这笑容,为什么会这么勉强呢?不对的吧,那绝对不是这样可以一笑而过的事情吧。
“真的,没有问题吗?”像是代替想要追问的自己,‘左’在我之前凝望着少女发出质问,“真的,没有问题吗?”
“……嗯。”片刻之后,细微的声响随着少女的吐息回荡在这寂静的房间之中。
“是吗。”‘左’像是确认一般说道,“这样就好。”
可是……
“这样,就好了……”‘左’再一次说道,我感受到的,是对少女的信任,相信着她绝对能自己跨过的信任。
察觉到自己根本没有介入必要的我将在咽喉处话语吞了回去,从心底传来的淡淡的刺痛,究竟是为什么呢?
“那么,金江源先生。”李韵琳理了理连衣裙的皱角,站起身来“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是要离开了吗,是啊,这样的萍水相逢在生活在到处可见,或许在今后的某个午后,我会想起有一个少女因为我无谋的话语而露出安心的笑容,这样,就好了。
正当我强打起笑容准备与她道别之时。
“是金江源对吧。”‘左’突然向我搭话。
“啊?是的。”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答。
“你来到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45天了吧。
“那么,这几天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异常?我眯起眼思索着。
“虽然不知道你具体举的是哪方面的异常,不过这几天我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像是露出了看到猎物掉入陷阱的表情,‘左’微微扬起了嘴角。
“那么,如果能发现什么异常的话你能察觉出来吗?”
“嗯?”虽然有些不知所以,但我还是诚实地回答,“如果是很明显的话,也许可以。”
“左。”李韵琳好像察觉到了‘左’的 意图一般想说些什么。
“放心吧,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视角的不同会不会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左’像是要让李韵琳安心般说道,然后将视线转向我,“如你所见,我希望能弄借用一下你的视角来观测这一带,时间是明天的一天,这个冒昧的请求,你能否答应呢。”
“左。不要把这种麻烦的事情推给别人啊,这是我的责任。”还没等我回答,李韵琳认真地说道。
“是吗。”‘左’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么是谁前几天窃窃私语地说好想体验一下大学生活来着的?”
“……”无法反驳的李韵琳有些不甘地羞红了脸,狠狠地说道,“偷听女孩子的心事什么的可是最差劲了哦,左。”
“既然都来了,就不要留下遗憾不是吗,偶尔,休息一下也不错吧,当然,如果你要是觉得麻烦的我也不会勉强。”轻易说服李韵琳的‘左’再一次询问我的意见。
“乐意效劳。”
根本不用多想,我的答案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
“真是的,随你们便了啦。”李韵琳像是埋怨般的嘀咕声里,却透露着淡淡的期待。
……
军训的第五天清晨。
“金江源先生,金江源先生。”耳边传来朦胧的声音,“到早上了哦,快点起来了。”
银铃般的声音像是轻抚婴儿肌肤的安眠曲,完全起不到叫醒一个沉眠中的人。
“醒不过来啊。”有些陌生的声线中带着些许的烦恼,“啊,对了。”
细腻的触感攀上了我的耳垂,接着……
“哇啊啊啊啊——!”
在狭窄沙发上熟睡着的我因耳垂处传来的强烈痛觉而被惊醒,并伴随着一个转身华丽的摔在了木质地板上。
“就算我和你说过叫人起床要果断点,可你这也太过了吧!”我一边艰难地用左手撑起半个身子,一边抱怨着这粗鲁的手段。
“不好意思啊,我下次一定注意啦.”柔美圆润的嗓音如玉环相击。
“哇啊啊啊啊!”
随着我抬起头,一声丝毫不亚于先前的惊呼声从我口中迸发。
在我眼前的,是位身高1米6出头与我年龄相若的女性,黑珍珠般的眼眸仿佛被吓了一跳一样露出一丝迷惑的色彩,全身虽被略带土气的迷彩服所覆盖,却依旧难掩那绝世的风采。
看着那似曾相识的脸型,我难以置信的发问:“李,李韵琳吗?”
“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那双大眼睛顽皮的眨了一下,炫目的笑容在她脸庞上绽放。
“可,可你,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你不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出现在这里会很怪吗?”她理所当然的解释着。
话是这样没错,可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啊。
我无言的站起身,双手抱住了李韵琳的身体,从下往上的抚摸起来。
“呀,唔,你你你你,你干什么啊,哇!”李韵琳的惊叫没能阻止我的动作,我继续抚摸,**,没错,温暖柔软的身躯毫无疑问是实实在在的肉体,这绝对不是“左”的那种虚无缥缈的幻像,而是,而是真的,她在一夜之间成长到了在军训基地中行走也不会让人起疑的年龄,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阿斯迈卡之力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随着我的摸索,双掌明显感到了丰满的隆起,我下意识的用力一捏,李韵琳露出一声短而尖的悲鸣,然而早起时的昏昏沉沉以及过度的愕然引发的迟钝让我只是茫然的看着李韵琳不自然的表情。
“你够了吧!已经!”一下重击令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诱因,是肌肉被紧束良久而产生的酸麻感,我睁开眼,发现李韵琳正以一种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我。
身体被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麻绳绑着,完全动弹不得。
“那个,李韵琳小姐。”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到,“能不能,先把我放开呢?”
“是吗,在肆无忌惮地触碰了女性身体这种无礼地举动之后,第一句想说的难道只有这个吗”毫无起伏的声音里完全没有昨天的那种灵动的气息。
“对不起,是我错了,但是我发誓,这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太过惊讶了才会……”
清楚地认识到了少女怒气的我果断选择了道歉。
“……”被无声地注视着,我感觉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太过惊讶了所以就直接动手了吗,啊啊,我知道了,原来金江源先生是一个看到陌生的女士就会二话不说做些下流动作的人吗,至今没有被抓到监狱中去可真是辛苦您了啊,金江源先生你,一定没有女朋友吧。”
完全找不出反驳话语的我沮丧地垂下了头,对啊,像我这种人最差劲了,活该单身二十年啊……
看着瞬间被阴暗立场笼罩的我,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轻咳了两声之后,语调回复了柔和。
“没有提前打声招呼的我确实也有些责任也就是了,但金江源先生你可要好好反省一下,太粗制滥造了哦,即使是男性不细心一点可是不行的。”
李韵琳撩起迷彩服的长袖,洁白的藕臂上有一个蝴蝶般的形状的印记。
“……”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无声的视线,李韵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微微羞红了脸。
“可,可不要误会啊,这可不是什么纹身哦,这种叛逆青年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李韵琳急忙解释道,“这是‘回路’,产生并存储魔力的地方,不存在于这片世界中的真实。”
蝴蝶状的回路发出淡淡的磷光,施加于身体的束缚瞬间消失,我活动起早已发麻的四肢,能自由移动的感觉真好啊,话说用麻绳把我困住这举动是不是太夸张了啊,而且这根绳子是从哪里找来的啊。
“那个。”李韵琳有些迟疑地说道,“如果我没有劝住‘左’的话,你现在最好的结果也是一周醒不来吧。”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了吗!
……
叶行正在树荫之下等候,望着秋天的青空,不错的天气啊,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恰到好处的日光不会让人感到燥热,阵阵拂面的清风更是倍感舒爽,叶行正甚至想把今天评为今年最棒的天气。
如果迟到是女人的特权,那么等待就是男人的天职了,难怪有人言等候也是恋爱的滋味吗?无论何时都盼望着下1秒可以发现那个动人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在煎熬中品味那份期冀,会忐忑却不会不安,会心急却不至烦躁。
“等待的滋味吗,并不讨厌啊。”叶行正摆弄着被风吹乱的衣领。
耳边传来落叶被踩时富有蓬松感的声音,叶行正装作没听见一动不动。
“猜猜我是谁?”变了调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滑稽。
叶行正把捂在他眼睛上的手握在手中,感受着那润滑的触觉,此刻,先前的一切等待都有了回报。
“迟到了9分钟噢。”
“诶,我还以为正好10分钟呐。”钱灵雯撅起嘴。
“哼。”看着这个与其年龄不符的举动,叶行正不忍会心一笑。
没错,今天是两人的初次约会,虽然不是在繁华的市中心,没有电影院的催泪电影,没有烛光晚餐的浪漫气氛,甚至两人的服饰也只是军训统一的迷彩装。
但是,两人的双手紧握,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对方的脉搏,对方的心意,仿佛时间就此凝滞,天地间唯有对方。
“叶行正?”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他们拉回了现实,这毫无疑问是叶行正的挚友,金江源的声音。
我瞪大了眼,仿佛看到了比“左”的出现还不可思议的东西,闭上眼默数3秒后再睁开,确认不是自己眼花。
“叶行正?”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甚至做好了认错人的准备。
“嗨,金江源,中午好啊。”叶行正一如既往的向我打招呼。
“好——啊,金江源!”钱灵雯依旧热情,充满气势地问候。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很快做出了应对。
我沉下脸,面无表情的正视着我的挚友。
“我们已经做不了朋友了。”
“哈?”正想着如何对友人道谢的叶行正一愣。
“我代表单身协会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在此向你提出控诉!”
“等等,你拿新中国成立时的人口数做什么文章啊!”
“当然,如果你可用1个月烤肉店的伙食费来换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对组织隐瞒不报。”
“你这是敲诈!**裸的敲诈!你到底把友谊当什么了!”
“20块一斤。”
“这么廉价!”
“我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的啊。”
“私刑是禁止的!如今的法治社会哪来的这种邪教啊!”
我看着反应迅捷的叶行正,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顺便一提,钱灵雯早就笑的弯下了腰。
“这不是做的到的吗。”我用力拍了拍挚友的肩膀,由衷的祝福,叶行正用微笑回馈我的话语。
“啊,找到了,金江源!”
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我的脸颊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真是的,很过分诶。一个转身你就没影了,不是说好今天要陪我一天的吗。”
随着带有几分抱怨的情绪,一位有着惊人美貌的少女向着这里小跑而来。
白皙端丽的脸庞,黑珍珠般光亮的眼眸,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随风而扬,天真无邪的笑容给人种荷花般的清纯。
这回轮到叶行正和钱灵雯目瞪口呆了。
“喂,我说叶行正啊。”钱灵雯丢了魂似的说道。
“我听着哪。”
“我做梦也没想到昨天他说的是真的。”
“放心吧,当时我也在场,我也从没怀疑过那个拙劣的借口。”
“等等,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的……”我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正茫然无措之际,钱灵雯忽然明白什么似的敲了下手心。
“我知道了,是亲戚对吧,是表兄妹的关系吧,金江源你也真是的,吓我们一跳啊。”
“啥?”
“噢,这样啊,也是呐,毕竟是那个金江源吗。”叶行正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什么叫毕竟是那个金江源啊,还不如先前那个想法呢!”
我在你们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啊,强把用上眼角流泪的冲动忍回去的我大喊。
“啊,两位是金江源的朋友吗?我叫李韵琳,今天金江源答应要陪我一天的,先告辞了。”李韵琳毫不怕生的与他们打招呼,接着不由分说的将我拽走。
那苗条的身体中蕴含着难以置信的怪力,这也是阿斯迈卡之力的功效之一吗?
“竟然,是执剑者吗?”‘左’的低语就连身为其契约者的李韵琳都没察觉……
一个上午,在徒步步行了近三个半小时之后,我像是失去了骨架支撑一般摊到在了碧绿的草坪上。
不行了,要死了啊。我用手遮住被明晃晃的太阳照地发烫的脸颊,发出不成气的呻吟。
“金江源先生,快看啊,湖面反射的阳光一闪一闪的,啊,对了,所谓的波光粼粼说的就是这种场景吧。”
就像个精力旺盛的孩子,李韵琳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劲头,疲惫这个词似乎与她无缘一般。眼前,是个光凭视线就能清楚望到对岸的湖泊,由长江的支流所汇聚而成的算是某个大湖的附属湖,可能是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区的关系,湖水清澈地可以看见在其中游动的鱼儿。
“虽说最深处只有2米,但如果觉得围栏低就可以赤足进去乘凉的话被抓到后果可是很惨的,去年就有几个被弄了张警告的处分,其中之一貌似是和我一个专业的。”
“真是的,金江源先生,我怎么可能做那种煞风景的事情呢,唉。”
坐在我身侧的,放弃了解开凉鞋鞋佩的李韵琳有些失望地说道。
“那么,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呢,我倒是觉得很正常。”
“谁知道呢。”李韵琳不以为然地回答到,像是还是有些不死心般地望着那被风带起波纹的湖面。
喂,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都说了我知道了啦。”像是闹别扭一般,少女嘟起嘴,随后像是为了找寻新颖的事物似的四处张望了起来。
看着她那带着喜悦微笑的侧脸,我的内心也有了一阵名为欣慰的情感,对啊,只有这样的表情才是最适合她的,不是吗?
虽然仅仅只是看了看新生们单调的队列训练和教官们突发奇想在休息时发动的热闹的拉歌对决,还有在小卖部购买的巧克力风味的雪糕和参观了一下去年和我们讲述现代军事科技的微型博物馆,这么简单的事情却能饱含着如此平淡的快乐……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黑珍珠般的眼眸与我的视线汇合,流露出淡淡的迷惑。
“今天,玩的高兴吗?”
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转为让人内心一阵悸动的笑容。
“勉勉强强吧。”少女这样回答。
“唔呼。”少女灵巧地站起身来,“快点去下一处地方吧,现在才只有中午啊。”
能不能,再给休息个五分钟呢?
“不行。”像是独裁者一样的一票否决,我再次体会到了少女那柔弱的身躯里所蕴含着的可怕怪力……
夕阳西斜之时,日暮余晖之下,美丽的晚霞为大地裹上一层迷人的红装。
“唔~~”
李韵琳死死盯着冒着热气的杯面,悄悄探出的小手却被我毫不留情的打回。
“泡满3分钟是对杯面的尊重”
“杯面又不是人。”李韵琳小声嘀咕着。
“可不要小看这3分钟,这样的杯面才是最美味的,这是一个有两年经验前辈的金玉良言哎。“
李韵琳用像看路边淋湿的小狗一样的眼神注视着我。
“这可就是你不懂了。”我对这涉世未深的少女娓娓道来,“我们这所大学共有1万多人,除非个别家境优越到不行的人会成天驻足那些校园内价格高昂的饮食店,绝大部分学生还是会选择公众化的食堂,所以一到饭店,学校仅有的5座食堂会瞬间变成挤满人潮的地狱,那是万一发生事故校长绝对会引咎辞职的程度,体验了一次就绝对不会想感受第二次的噩梦啊,所以啊,这个时候杯面就是最佳的选择了,兼备廉价和美味的食品,绝对是校园生活必不可少的必需品哦。”
“是,这样吗。”李韵琳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这份苦衷确实可以理解,但天天吃泡面不会有些不健康吗?”
在这个世界上啊,可是有很多事光靠理想是没有办法完成的哦。
“光靠理想,不能完成吗。” 随着薄暮西沉,光线也变的有些昏暗,这让我没能从她脸上读出那份寂寥。
掐准三分钟的时限,我和李韵琳拿起塑料叉准备填饱空空如也的胃袋时。
“喂喂,你听说了吗。”
与我们邻桌两位女生的谈话声清楚的传到了我们的耳中。
“就是那个第二天我们去做公益打扫的那个福利院啊,今天早上有个被遗弃的婴儿被发现了。”
“好像是因为先天畸形,被父母给扔了,找到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气了,真惨啊。”
“诶?那这父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啊,这世上还真是有这种不负责任的人啊。
当我正准备这样评价这可能不算是罕见的新闻时。
“咔。”面前的少女瞬间僵硬,手中的餐叉轻轻掉落。
一言不发地底下头,额前的刘海儿像是要阻隔我的视线一般将那双迷人的黑珍珠遮盖住,浑身就像暴露在寒冬的细雨般微微颤抖着。
“李韵琳?”
“抱,抱歉。”少女像是要逃离此地般站了起来,然后飞速向小卖部外跑去。
喂,在确认我的呼唤无法停下少女的步伐后,我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李韵琳的速度很快,我不得不用尽全力才能不跟丢。
两人的身影在婆娑的树影中穿梭着,即将坠下的夕阳像是个苟延残喘着的老人般无力地照耀着。
远离大道,远离人群,当只剩清风划过树梢的悲鸣之时,李韵琳才停下了脚步。
对着那仿佛一碰就会支离破碎的背影,我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小心地出声。
“李韵琳。”
“不是的。”少女的声音似乎在挣扎着,反抗着,“根本不是那样的!”
盈盈而立的身姿踩着如蝴蝶般的步伐转过身,喂喂喂,不要这样啊,你这样的话,我这一天的奔波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带着晶莹的泪花,少女的眼中写满了悲伤,无奈,与彷徨。
“金江源先生,一直很想知道吧,我那天到底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眼神吧。”
李韵琳勉强打起了笑容,与其完全不符的笑容。
本非我想去揭开少女的伤痕,只是,哪怕一点点也好,我想更加靠近她的世界。
看到了我默认的回答,少女开始述说……
在那一天,少女开始迷惘。
在这个梦想的美好圆满的世界。
在这个面对的现实无情的世界。
在这个边界线上如一个永不停歇的单摆一样徘徊彷徨着。
这本不是她所考虑的事情。
因为,渴望所有人都幸福的梦想制成的甜味剂会随着名为岁月的白开水一点一点的冲淡,最后忽略不计。
甚至在记忆的大海中也难觅其迹。
可是,她与别人不一样,没有任何给她缓冲的时间,世界给了她过于残忍的礼物。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幕,在那晨曦的雾气之中,就连毛孔也像被粘稠物阻塞了一般,如在腊月之中被扔进冰窟窿一样,彻骨的恐惧。
在那层层纸板覆盖之下,畸形的婴儿的尸体,以及那狰狞的,睚眦欲裂的双眼。
胃,在剧烈地抽搐着,伴随着阵阵恶心的呕吐感冲上咽喉。
明明连一秒钟都不想停留,明明想拔腿就跑溜的远远的。
但是,什么都做不到。
脚像生根般牢牢抓住地面,视线也被固定般定格于一处
如接受应有的惩罚,少女牙关微颤着。
这是自己的罪,也许这样说太过牵强,但少女依旧决定接受这份鞭笞。
因为,这如果不是自己的罪的话,她应该去责问谁呢?
没有答案,所以少女决定责问自己。
不要去多想,也根本不敢去多想。
在这道理想与现实巨大的鸿沟面前,少女理所应当地选择了逃避……
三天前,在一个偏僻的花圃中,她发现了一个婴儿,一个仿佛被造物主遗弃了的,畸形到可怕婴儿,没有附加的留言,没有证明身份的证件,如坏了的家具般被随意弃置,无人问津。
少女甚至无法谴责狠心将之遗弃的父母,因为婴儿的畸形实在太严重了,严重到即使出生时立刻夭折也毫不奇怪的地步,严重到令人不禁怀疑死亡对其来说真的是一种残酷吗的程度。
但是即便如此,生命依旧顽强不息,仿佛能听到心脏跳动的节拍般,活着的证明,寻找他的父母是不可能的了,少女能做的,只有将其送入一家声望不错的孤儿院中,或许,与有着相同命运的人一起相互扶持的话,一定可以更加坚强的活下去吧,少女如此坚信。
在确认工作人员将婴儿抱进去之后,少女离开了,如果每隔一段时间悄悄来一次的话,通过‘左’的方法,那个婴儿以后也可以像正常人一般行走吧。
然而,当少女第二天回到那里是,没有,找不到那个婴儿的踪迹,每一个房间,每一寸空间,全都没有。
明明想到了什么,却不敢去承认,那来自内心深处战栗的念头。
只是发了疯一般的寻找。
用掘地三尺来形容也不为过。
疯狂地搜寻,一刻也不停息,因为少女知道,慢一秒钟,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然后,那一幕,永恒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为什么,要把双眼睁地好大呢?
一定很暗吧,在纸板和泡沫塑料搭成的牢笼中,一定很暗吧。
就像只能在寒风中才能知晓温暖的阳光的重要性一样,那一定是寻求光明的双眼吧。
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不断向那还未散去的灵魂忏悔着,似乎这样做可以减轻她心中的痛。
对这个世界无情的痛。
对这个世界现实的痛。
对这个世界与理想背道而驰的痛。
对自己的梦想被砸的粉碎的痛。
‘左’说:“这一切与你无关,退一步说,即使他可以成长,也只会成为一个被排斥的异类,饱受冷语与热嘲。这样的结局,对他也是一种解脱。”
少女讨厌这句话,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感受到这样的负面情绪。
无法理解,生命应该是如此美好的事物,为什么要将这样悲伤的话说的好像得到救赎一样呢?
时间的意义并非能治愈一切,而是抹杀一切。
无论是悲伤,恸哭,还是罪孽。
但是,如果这便是现实的话,那么自己前进的理由又是什么呢?这个世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然后,少女遇上一个奇怪的人,给了她一个比自己的想法还要天真的答案。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凭着一股脑儿的冲劲将少女追寻已久的答案吼出来的,有趣的人。
“每个人都有赋予世界意义的权利,是你决定世界的意义!不是世界的意义决定你!再说了,让别人定义的世界意义给打倒什么的,不是太可笑了吗!”
对,从那时自己便决定了,在这个光与影相对共存的世界里,就算自己做不到让每个人都有幸福的笑容,最起码,不要再有人说出‘死是一种解脱’这种残酷的话……
我无法做出,在社会上,也时不时会出现诸如此类的新闻,然而,在我看来,这种事态最多引起我义愤填膺的几句评论,然后在一觉过后便抛之脑后,是我们天性淡薄,冷酷无情吗?不是,只是觉得离自己太过遥远,遥远的不真实,可是,万一这种事情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是否还能保持淡然的心态呢,那么,更何况被‘左’庇护在羽翼之下,从未接受世界锋芒的少女呢?
这种冲击,一定是我无法理解的吧。
可能是看到我复杂的神情,李韵琳出口继续。
“请打起精神来,金江源先生。你当初的回答已经足够好了的,那份回答至今都充实着我的内心,‘被他人定义的世界打败什么的,不是太蠢了吗。’嗯哼,真亏你能说出这种话来啊。”
这样真的可以了吗?对啊,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对了,”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想法,“今天他们要举办迎新晚会哦,虽然音效,灯光什么的肯定是急急匆匆弄出来的,演员也都是学生连二流都谈不上的,但是,一定会很热闹的。”
我情不自禁地牵起了那只冰冷的小手,李韵琳只是露出温柔的笑容,并没有做出太多的抗拒。
“来吧,现在赶去还能看看他们的事前准备,别看我这样,我在学生会还是人脉不错的,他们一定会允许我们进去的,快来吧。”
“嗯。”李韵琳轻声应道之后,轻轻将手抽出了我的掌心,“那么,你稍微等我一下吧。”
“干嘛?”我疑惑的问道。
李韵琳用手擦了一下有些发红的眼睛,用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笑容说道:“我总不能用这服表情去参加欢快的夜会吧,还有哦,问女士去干什么可是一件相当失礼的事情,太粗制滥造了哦,金江源先生。”
李韵琳转过身去,我似乎听到了她的低语,“还有,我今天真的很快乐,能与你相遇实在太好了。”
“快点哦,慢了我可不等你啊。” 对着那窈窕的背影,我高声喊道。
似乎有了成效,李韵琳挥手示意她知道了,并加快了脚步。
然后,我再也没能等到她。
愚笨的我起初还以为她先去了会场,但在晚会开始之后我在层层叠叠的人海中寻觅了半天仍不见她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眸后,我拖着唏嘘的身影离开了嘈杂的会场,繁星洒落淡淡的光辉,如细雨一般的濡湿感让我有些冰冷,我这才了解了那番话的真意。
“不喜欢说离别,吗?我可真是傻到家了啊,活该到现在还没女朋友。”我落寞的自嘲道。
那天我不等晚会结束就回去睡了,在舒适的大床上睡的很香,很沉,直至起床号奏响,才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开始新的一天,当然也没有摔到地上……
“这样真的好吗。”伫立在少女身旁的‘左’问道。
“嗯,说出来之后舒服多了。”少女温和地说道,“而且,再麻烦人家不就显得太厚脸皮了吗?”
“是吗。”‘左’结束了这个话题,在片刻的沉默之后“韵琳啊,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告诉你,这里的现况,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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